钟原：中共军队政治会议再度枪口向内

在中共军队新一轮的大清洗中，大批高级将领出事或失踪。图为示意图。 (Feng Li/Getty Images)

6月17日至19日，中共军队政治工作会议在陕西延安召开，中共党魁习近平讲话提到“世情、国情、党情、军情都在发生复杂深刻变化”；必须“坚持党对军队绝对领导”“持续深化政治整训”，以确保枪杆子始终掌握在“忠诚可靠”的人手中。内外情势紧迫，中共党魁担心军权旁落，提出了“政治建军时代要求”，再度把枪口转向内部，防止军队内乱变成头等大事。

内外情势逼迫下的无奈做法

习近平在会议上讲话称，“当前，世情、国情、党情、军情都在发生复杂深刻变化”，军队“在政治上面临的考验错综复杂”；要“一刻不停推进政治建军”。

新华社的报导没有透露“世情、国情、党情、军情”发生了怎样复杂深刻的变化，仅笼统称习近平“深刻剖析当前政治建军需要解决的深层次矛盾和问题”；并称“这些问题表现在政治、思想、组织、作风、纪律等方面”。

按目前的国际形势看，中共与美国及其盟友的矛盾不断加深，中共军队此时最大的任务，应该是随时准备一场可能的战争，无论是中共主动冒险挑起的战争，还是因擦枪走火和误判可能导致的战争。

简而言之，备战才是中共军队现在最该做的。美国及其印太盟友、北约盟友的军队也都在紧锣密鼓地备战。近年来，中共四面树敌，现在正面临四面环敌，尽管中共仍不时挑衅，但也越来越认识到主动开战的后果严重。中共军队貌似摆出攻势姿态，实际正在被迫转入守势。换句话说，相比主动开战，中共可能更害怕挨打。

“世情”如此严峻，中共党魁的讲话重点却不是“备战打仗”，而是“持续深化政治整训”，进一步强调“坚持党对军队绝对领导”，确保枪杆子始终掌握在“忠诚可靠”的人手中。此次军队会议的主题似乎偏离了“世情”，但中共党魁不仅提到了“世情”，还提到了“国情、党情、军情”。后三者显然更重要，形势也更危急。

对比严峻的“世情”，中共内部的“国情、党情、军情”令中共党魁更忧心。因此，习近平提出要“把握政治建军时代要求”“持续深化政治整训”，只要“忠诚干净”的军队干部。

“备战打仗”属于枪口对外，“政治整训”则属于枪口对内。此次会议主要是为了把枪口转向内部，清除军队内部的可能隐患。之前“红二代”对外放风称，军队内部有不少“两面人”，还称一些人要通过政变夺权、推翻习近平等。这样的传闻看来确实产生了不小的杀伤力，无形中增加了习近平对军队的忧虑。

“军队好干部标准”的变化

2014年11月，中共军队曾在古田召开过一次政治工作会议，习近平讲话既谈到“正风肃纪，惩治腐败”，也谈到“强军兴军”。

当时，前中共军委副主席徐才厚已落马，被当作军队反腐的一个典型，但军队政治工作和军改的主线仍以“强军”为口号。习近平还称“把战斗力标准作为军队建设唯一的根本的标准”，要“聚焦能打仗、打胜仗”；同时提出“健全完善党委工作”和“坚持党对军队绝对领导”。

习近平当时提出，“军队好干部的标准，就是要做到对党忠诚、善谋打仗、敢于担当、实绩突出、清正廉洁。”

10年后，中共在延安再次召开的军队政治工作会议。习近平又提到了“军队好干部标准”，但没有再提及“善谋打仗”或“实绩突出”；而是称要“改进干部考核工作，提高知事识人穿透力精准度。”

如此明显的变化，应该和近期中共军队的乱子有直接关系。

习近平在第一任期内，通过反腐和军改，基本拔除了军队内部江、胡时期提拔的高级将领；第二任期内，习近平不断拔擢自认为忠诚可靠的军队将领，特别曾经有关系的原31军将领。习近平三连任时，终于把亲信何卫东提拔为军委副主席，中央军委、各军种、各战区的人事在中共二十大前就安排完毕。

然而，恰恰是习近平认为应该最稳妥的军队出了大问题，火箭军司令李玉超等、时任国防部长李尚福和军委装备部相继出事，军队将领选人失当造成的冲击，颠覆了原来所谓“军队好干部”的标准，或者说都看走眼了。因此，习近平此次讲话才称，要“提高知事识人穿透力精准度。”

4月19日，中共高调宣布成立信息支援部队，原来的战略支援部队被拆分为三块。习近平讲话更强调“党对军队绝对领导”“严肃纪律规矩”“确保部队绝对忠诚、绝对纯洁、绝对可靠”。实际上战略支援部队被深度清洗，为掩盖乱局，中共不得不以改组和改名的方式进行。

目前的国际形势下，中共党魁本该更多强调“备战”，“善谋打仗”本应是军队干部更主要的考核标准；但“忠诚可靠”现在却几乎成了唯一的标准。中共军队政治会议把枪口转向内部，表明中共党魁对谁都不再放心，对军队内部的焦虑，远远超过了对外的担忧。

10年后靠政工干部抓军权

习近平2012年上台后，主要通过反腐运动和强行军改，对军队人事大改组，从而掌握了军权。如今，习近平提出“政治建军时代要求”，要“持续深化政治整训”，只要“忠诚干净”的军官。这一任务只能交给政工干部。

中共军队近期的内乱中，军事将领落马较多，政工干部似乎被轻轻放下。火箭军原司令李玉超被彻底消失，但火箭军原政委徐忠波却还能在中共人大会议上现身。

军队政工干部日常主要负责监督军事将领，他们通常没有多大军事才能，策划和发动政变的可能性相对较低。政工干部也更懂得向上献媚，关键时刻知道如何站队，如今显然比军事将领更吃香了。3月28日，中共军委政法委书记王仁华晋升为上将，打破了以往的惯例。习近平现在更需这样的政工干部。

习近平讲话称，要“提高党组织领导力、组织力、执行力……提高抓备战打仗能力，把党的领导贯穿到备战打仗各领域和全过程”；并要求“强化党委书记管党治党第一责任人责任。”

军队政工干部不但要搞政治工作、继续监督军事将领，还被要求“提高抓备战打仗能力”，应该并不是真要他们对外“备战打仗”，主要还是枪口对内。或者说，中共党魁现在对军事将领都不大信任，只好依靠军事能力欠缺的大量政工干部抓牢军权。依靠非军事将领“备战打仗”显然并不靠谱，但这恐怕只是一种公开的说辞，实际是在强化军队内部的互相监督，搞得人人自危。至于之前常提的“备战打仗”和“强军”，大概只好暂时放一边了。

近期从中南海传出消息称，中共高层认为美国在怂恿中共军队进攻台湾，但中南海不会上当。这表明，内外形势紧迫，特别是内部乱局难平，中共高层可能不得不暂时放弃武力攻台的打算，但也故意扯上美国做台阶。中共高层应该也怯战了。

中共被迫做最坏打算？

习近平讲话称，十八大以来，“以整风精神推进政治整训……力度之大前所未有”；还继续提到所谓“新时代政治建军”；并要求“各级特别是高级干部要把自己摆进来，拿出抛开面子、揭短亮丑的勇气，以深挖根源、触动灵魂的态度……推动政治建军。”

“政治整训”与“延安整风”相提并论，看来不仅仅是说说而已。中共中央军委一班人和军委机关各部委、各军兵种、各单位主要负责人都被叫到延安开会，应该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大动作。会议前，习近平领着众人参观延安王家坪旧址，1937年8月至1947年3月，这里曾是当时中共军委的驻地。

新华社报导称，习近平听取讲解，观看延安时期重大战役历史图表，感悟当时的领导智慧和艺术。这一提前安排的红色之旅大致透露了中共党魁的真实心态。

1937年时，中共已结束了从江西根据地的大逃亡，残兵败将在延安落脚，但实力仍极其有限，若没有日军全面侵华，中共很可能被灭掉或流亡到苏联。中共打着抗日的旗号，实际为了保存有限的军队，只游不击，基本没参加多少大战役。1945年日本投降后，中共发动内战，但前两年始终陷于被动的守势，直到1947年9月才转入攻势，但军委已经离开延安王家坪。

这段历史属于中共被迫蛰伏的一段历史，中共高层只能在窑洞中苦捱，因国民党军队进剿，中共中央还被迫一度放弃延安，进入山区躲藏。中共军队在这样的地方开政治工作会议，表面上是一种红色教育，但也透露了不祥之兆。中共高层恐怕正在做最坏的打算。

美国前总统川普（特朗普）表示，如果他再次当选，只要中共进攻台湾，美军就轰炸北京。说者或许无心，但听着有意，这话恐怕令中南海真担心了。中共军队会议不在北京开，偏要跑到延安；很可能一旦开战，中共军委就会从北京撤往延安，虽然不见得住窑洞，但恐怕要长期待在地下掩体中。中共军队的这次会议搞不好就是在做类似的疏散演习，中南海提前准备极限情况下保命了。

中共军队会议仍继续号称“人民军队”，但实际是中共党卫军。6月18日，习近平到青海考察，同日还发出了对防汛抗旱工作的指示。南方多地持续出现强降雨、发生洪涝和地质灾害，造成人员财产损失，但中共党魁有时间到青海考察，却不到南方考察；军队政治工作会议并非紧急军情，也照开不误。

习近平发出指示后，中共军网6月19日报导，广东省梅州市多地发生房屋坍塌、电力中断、通信失联、道路受阻、山体滑坡等险情灾情，但梅州军分区仅先后出动10批500余名民兵；武警广东总队梅州支队仅派出59人。福建多地公路塌方、房屋倒塌，福建省军区仅出动官兵和民兵758人；武警福建总队仅出动180余人。

人民有难，“人民军队”正规军甚至不愿参加作秀救援，仅有一些民兵和少数武警出动。中共军队主要将领们都在延安忙于“政治整训”、枪口向内，他们正想着如何人人过关，没有心思救灾，也没有心思打仗，军队甚至不敢轻易调动。这样的政治运动会继续催生中共军队的“虚假战斗力”，也会催生更多的“两面人”。中共党魁恐怕也知道，这根本保不住中共的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