圣诞传奇：美国新闻界转载最多的一篇社论

法兰西斯·法塞勒斯·丘奇 (Francis Pharcellus Church) 1992 年版《是的维吉尼亚，有圣诞老人》封面的细节。（Penguin Random House提供）

“是的，维吉尼亚，有一个圣诞老人。”一百多年来，这篇文章成为美国新闻界转载次数最多的社论，无数家庭和社区不断地阅读、重温，把这视为年度传统庆祝的一部分。

圣诞老人和《太阳报》

在纽约曼哈顿上西区，有一条风景如画的街道。那是维吉尼亚·奥汉隆（Virginia O’Hanlon，1889-1971年）童年时的家。西95街115号，一座褐砂石砖砌排屋，一个圣诞奇迹就从这里开始。

图一 (左) “营地里的圣诞老人”，摘自《哈珀周刊》（第 7 卷，第 1 页），1863 年 1 月 3 日，作者：汤玛斯·纳斯特 (Thomas Nast)。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。 (右) 汤玛斯·纳斯特 (Thomas Nast) 为《哈珀周刊》创作的《快乐的老圣诞老人》，1881 年 12 月，并出现在“汤玛斯·纳斯特为人类绘制的圣诞图画”中，1890 年。互联网档案馆。（公有领域）

（左）“营地里的圣诞老人”，摘自《哈珀周刊》（第7卷，第1页），1863年1月3日，作者：汤玛斯·纳斯特（Thomas Nast)。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。（右）汤玛斯·纳斯特（Thomas Nast）为《哈珀周刊》创作的《快乐的老圣诞老人》，1881年12月，并出现在“汤玛斯·纳斯特为人类绘制的圣诞图画”中，1890年。互联网档案馆。（公有领域）

今天广为人知的圣诞老人形象是由美国艺术家汤玛斯·纳斯特（Thomas Nast）创作的。在他的想像中，圣诞老人应该是身材圆润，快快乐乐、忙忙活活地到处送礼。他的第一幅描绘圣诞老人的作品在1863年发表，当时是作为《哈珀周刊》（Harper’s Weekly）的封面图片。纳斯特的创意源自欧洲版本的圣尼古拉斯，融合了德国精灵民间图像。他随后绘制的彩图则展示了新的造型：一位身穿红色套装、留着白胡子的圣诞老人。

这一欢乐形象问世大约35年后，曼哈顿的小女孩维吉尼亚·奥汉隆受到了一些朋友的影响，有点怀疑圣诞老人的存在。她很想找到确定的答案。

维吉尼亚的父亲是一位著名医生，他建议女儿写信问问当地报纸《太阳报》。他向孩子保证，这是一家值得信赖的报社，肯定能够回答她的问题。于是，1897年7月，维吉尼亚向该报寄出了一封短信，笔迹可爱潦草，充满青春气息：

“亲爱的编辑，我今年八岁了。我的一些小朋友说没有圣诞老人。爸爸说：‘如果你在阳光下看到它，那就是这样。’请告诉我真相，到底有没有圣诞老人？维吉尼亚·奥汉隆”

维吉尼亚·奥汉隆（Virginia O’Hanlon，约1895年）和她的手写信“有圣诞老人吗？”，1897年。（公共领域）

“是的，维吉尼亚，有一个圣诞老人。”

最初，报社把维吉尼亚的信放错了地方。不过，几经辗转后这封信转给了首席社论作者法兰西斯·法塞勒斯·丘奇（Francis Pharcellus Church, 1839-1906）。针对8岁女孩的提问，丘奇起草了不到500字的回信，作为社论于1897年9月21日匿名发表。这篇文章没有特别的花样装饰，也未引起多大反响。可是，维吉尼亚已经关注了几个月，她很高兴终于得到了圣诞老人存在的证据。

在回答维吉尼亚的问题时，社论作家没有一丝居高临下。他将一种人生哲学娓娓道来：

“是的，维吉尼亚，有一个圣诞老人。他确实存在，就像爱、慷慨和奉献一样存在着，你知道，它们无处不在，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最高境界的美丽和欢乐。啊！如果没有圣诞老人，世界该是多么的凄凉！一切都会像没有许多个小维吉尼亚那样沉闷。那时就不会有童真的信仰，因此也就没有诗歌，没有浪漫，而这些事物可以让我们忍受在世间的生存之苦。那样的话，除了感知和视觉，我们不会有任何欢娱。童年赋予世界的永恒之光也将随之熄灭。”

作者接着写道，“有一层面纱覆盖着一个看不见的世界，即使是最强壮的人，甚至是有史以来所有最强壮的人集合他们的力量也无法将其撕开。只有信仰、幻想、诗歌、爱情、浪漫，才能推开帷幕，窥视并描绘那超越自然的美丽和荣耀。”

丘奇撰写的社论引起了少数目光敏锐的读者注意，其中一些人要求该报重新刊登，这类请求非比寻常。五年后，《太阳报》再次发表了致维吉尼亚的回信。后来，直到1920年代，报社才决定将刊登此信定为年度惯例。从那时起，这篇社论的人气飙升。迄今，“是的，维吉尼亚，有一个圣诞老人”已被刊登在全国各地的报纸上，被翻译成20多种语言，配上音乐，甚至被改编成电影和电视。由于作者丘奇出色的语言、风格和语气把握，其持久的资讯引起了广泛共鸣。有些人把它比作一首自由体诗。

从丘奇的背景来看，他似乎不像是给小女孩回信的人选。他是著名牧师的儿子，在美国内战时当过记者，后来成为《太阳报》经验丰富的社论作家。有人称赞他是“精力充沛、才华横溢的健谈者”，也有人批评其“讽刺和冷血”。有趣的是，在丘奇去世后，人们才得知他就是社论《是的，维吉尼亚，有一个圣诞老人》的作者。在《太阳报》历史上，仅有两次社论作者的身份向公众披露，这是其中之一。

（左）1897年9月21日法兰西斯·法塞勒斯·丘奇（Francis Pharcellus Church）回应的剪报。（公共领域）和（右）法兰西斯·法塞勒斯·丘奇（Francis Pharcellus Church）1992年版印刷品《是的，维吉尼亚，有圣诞老人》的封面。（Penguin Random House提供）

守住心中的善

这一篇社论对维吉尼亚的生活产生了很大影响。她获得了教育学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，担任过教师和校长。她有一次不幸的婚姻，丈夫在孩子出生前就抛弃了她，她独自把女儿抚养长大，一直热心维护儿童的权利。

在1963年平安夜，维吉尼亚接受加拿大广播公司电台采访时表示，她已经从一个早熟的女孩成长为具有深刻洞察力的人。她谈到，她有责任实现那篇社论中的理想愿景。近年来，她的家人透露，维吉尼亚每年耶诞节都会收到大量的卡片和信件，她非常认真地回复每个人的来信，希望延续丘奇先生当年致信时所树立的善意传统。

故事还有后续。《太阳报》后来归还了维吉尼亚寄给报社的原始信件，这封信属于她的后代。1998年，热门电视节目“古董巡回演出”（Antiques Roadshow）对此信的估价为20,000至30,000美元；10年后，节目组又将估价调高至50,000美元。但是，不管这封信在今天价值几何，它都是维吉尼亚家族的无价传家宝，绝不出售。

维吉尼亚童年时的家现在是一所私立学校。建筑外面有一块牌匾，以纪念费吉尼亚与耶诞节的奇妙渊源。牌匾上引用了她成年时说过的一句话，传达了对圣诞老人的持续信念以及节日的持久意义。维吉尼亚将其总结为“爱与分享、给予的快乐以及将其延伸到所有人”。这些美好的情感不仅在佳节期间值得我们遵循，而且应当永远保持下去。